劳克走出店门外,他的表情真可怜,就好象他真的吃了大亏似的,心有不甘。 他是做给别人看的。 黄色-=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地址--免地址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地址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店门外站了不少人在围观,大部分对艾慈的本事竖起大拇指叫好。 劳克走得快。 他非走快不可,因为他明白,此地距离安家寨并不远,姓曹的一定回去找人了。 艾慈却想不到这一点,他更想不到劳克是怎样调珍珠包的。 他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孩子呢! 二人匆匆地走出乌梅城,急忙奔到小河边。 劳克回头对艾慈道:“找个地方睡觉去。” 艾慈道:“你等等,有件事情不问清楚,我这心里头憋得慌。” 劳克笑道:“我知道你这小子要向什么?” 艾慈道:“那就告诉我。” 劳克看着身边没有别人,他吃吃笑着看太阳,把一张脸仰的高高的,忽然“哈啾”一声。只见一颗珍珠落在他的手掌上。 艾慈惊呀地道:“你把珍珠吸到鼻孔里了?”劳克笑道:“就是这一招,我练了十八年,你看看我的红鼻头,那是功夫练的,里面能藏珍宝钻石,谁也不会想到,小子呀!他们都是驴,自然想不到。” 艾慈竖着拇指,道:“别说是珍珠,就是比珍珠再小的东西我也投办法,佩服!” 劳克笑道:“你这‘黑桃爱司’,比我这‘红心老克’来,小子你还差一截。” 艾慈眨眨大眼睛,道:“你还有别的绝招吗?” 劳克道:“以后你自己自然会知道。” 艾慈的心中开始不愉快。 “嵩山老怪”赵光斗传了他一身功夫,想不到却替个小偷当保镖。 艾慈,心中虽然这么想,但眼前已答应劳克,又不能撒鸭子走人。 他对劳克的偷技绝功,心中也有一份佩服感。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保镖就保镖吧!否则,他又能干什么呢?反正他师父以前也是干这行的。 就在这个时候,劳克指着一座老树林,道:“小子,我们今天睡树林里,二更天再摸上安家寨。” 艾慈无所谓地道:“你说怎么就怎么!” 劳克尚先走进树林里,他忽然向艾慈问道:“想不想再吃一顿?” 艾慈摇摇头道:“现在不饿了。” 劳克道:“我忽然想起有件事要你去办!” 艾慧眼珠子一转,道:“说来听听。” 劳克道:“安家寨里杀手上百人,万一你应付不了怎么办?所以我想了个不算好的点子来。”艾慈笑道:“你出的点子一定很缺德。” 劳克道:“别他娘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可全是为了咱们。” 艾慈耸耸肩道:“你说,我听着。” 劳克道:“麻烦你再跑一趟,去到高升客店里,你见了掌柜的只管说,告诉他,如果安家寨的人不服气,今夜二更天往南面三十七里远的河岸边,大家都在那儿卯上干,不去就是王八蛋。” 艾慈皱起眉头,道:“你叫我在那里同他们打架呀?” 劳克叱道:“我叫你跟我上安家寨!” 艾慈忽然“嗤”的一声笑起来,道:“我明白了,你叫我把安家寨的人骗到河岸边,我们也好大胆地进安家寨,安家寨里少了杀手,你偷起来也方便,是吗?” 劳克拍手叫道:“你这小子。总算开窍了,老夫就是这个主意。” 艾慈想了想,道:“也好,免得半夜里出刀伤人,只不过是偷姓安的一对龙珠嘛!” 劳克道;“就达么说定了,你去告诉高升客店的掌柜,我在这树林里打个盹等你。” 艾慈一路又奔向乌梅城!他匆匆的进了高升客店的门,掌柜的直摇手,道:“出去,出去!” 艾慈嘻皮笑脸道:“我知道你不欢迎,不过是刚才忘了几句话,这时候回来对你说。” 掌柜的道:“小客人,别看我开的是客店,江湖上的牛鬼蛇神我见的多了,这码子事我彼此心里明白,我三百两银子买个乖,财神爷不难为好心的人,我穷不了。”嘿!想不到这掌柜的自以为自己是个好人呢! 艾慈笑笑,道:“你是好心人未吃饭先要钱,娘的,你要是黑心肝,客人不完蛋?” 掌柜知道艾慈是个厉害角色,他气得面皮泛青,再也不敢骂出口来。 这种人最难惹,还是忍着点,免得一会不但皮肉痛,还得花钱消灾。 他重重地道:“有什么事快说,我们还要做生意。” “安家寨的安天海如果找你,你就对他说,朝南边三十几里有条河,我们等他到二更天,过时不候。” 艾慈回头走出店门外,有几个人认得他,跟着他的身后走,指指点点的在说他。 艾慈也不理,出了南门往南行。他知道,安家寨的人该来了。 安天海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这种亏他绝不吃,否则,他还怎么称什么“一条龙”呢? 艾慈奔进树林子里,附近传来一声笑,道:“小子,快睡觉,天黑我们去取宝。”是劳克的声音。他好象睡在树顶上。 艾慈宁身上了树,他也笑道:“不是去取宝,是偷。” 劳克道:“偷就是取,取就是偷,在老夫眼里没有差别!” 艾慈道:“劳叔,你忘了一件大事。” “小子,你说什么?” “你忘了分银子了。” 劳克挺直身子,艾慈才发现他睡在横枝上。 艾慈蹴身到劳克身边,他伸手要:“拿一半银子来。” 劳克道:“好小子,我有什么银子分给你!”艾慈道:“我在街上玩性命,你坐在店里穷喝酒,我把姓曹的二人打跑,你顺顺当当的敲来三百两银,你怎么不分给我一半?” 劳克道:“那是我用手段取得的,和我们的合作谈不上,你小子不是也弄了四十两!” 艾慈道:“如果你要分,我立刻送你二十两。” 劳克道:“二十两挽回一百五十两,那可真会赚。” 艾慈大声地遒:“你分不分?” “如果老夫不分呢?” 艾慈道:“头一次分帐,就想独吞,算了,再也不同你合作了,我走啦!” 艾慈正要往树下跳,劳克忙着拉他一把,道:“算你厉害,他娘的,爱司真的压劳克,我认了。” 他伸手取出银子来,分了一半重重的塞在艾慈手中,道:“你比你师父赵老怪还精十分,娘的!” 艾慈笑眯眯的收起银子来,道:“这叫强将手下无弱兵,我是青出于篮而胜于篮,往后你看着吧!” 劳克沉声道:“我已经领教了。” 二更人尚未到,月灰朦朦,大地也一片朦朦。 远处,二十条人影宛如行云流水般绕过乌梅城西,直往南面奔去。 还真的去了,这些傻子。 一道断墙下,艾慧笑哈哈。 劳克低声道:“小子,安家寨的人上当了。” 艾慈笑道:“你这个主意出得好,安天海哪里会想到这一招。”劳克吃吃地笑,笑得红鼻子发光,道:“安天海原来也是个糊涂虫,我是不会上这个当的。” 艾慈道:“人在气头上,一定容易上大当,你也免不了会上这种当。” 劳克道:“你错了,我会前前后后仔细地想想。” 艾慈不解地道:“想什么?” 劳克道:“小子呀!你想想!这是在安天海的地头上,我们得了便宜还揍他的人,再是笨蛋也会撒鸭子走人,岂会等在河岸边再打斗?安天海如果大脑动一动,便知道这事不可能。” 艾慈道:“你的话仿佛有点道理。” “所以我说安天海是个驴。” “最好安天海也去河边赴约,我们的行动更容易了。” 劳克面色气紧,道:“小子,刚才在树上!我给你的是什么?” 艾慈楞了一下,道:“银子呀!” 劳克道:“我为珠宝玩老命,你为银子动刀子,小子呀!我们的合作,为的是各取所好,切记老夫的安全最重要,万不可遇到危难你先逃。” 艾慈笑道:“干嘛不直说就好了,拐弯抹角的干什么?” 他顿了顿,又道:“你放心,做出保险费,我这里理应保你安全险,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劳大叔!” 劳克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艾慈小声道:“那批人走了,我们快去安家寨吧!” 劳克看看天,吃吃地笑道:“娘的,月牙就象个眯眯眼似的,这种天色最容易下手,我们走?” 艾慈道:“怎么个下手法?” 劳克道:“想当初,我们同赵老怪合作的时候,是他远远的盯牢我,直到我扬手退走。” 艾慈抓抓头,道:“为什么要盯牢你?” 劳克道:“这你就不懂了,盯牢我就会知道有没有人发现我,而且也知道我是否安全。” 艾慈问道:“万一被人发现呢?” 劳克道:“那便需要你把人引开了。” 艾慈点点头道:“我明白了,说来说去还是要我为你抵挡敌人,不但阻挡追兵,甚至你在偷的时侯,我也要负责你的安全。” 劳克道:“别忘了,我们二一添作五!什么样的好处都有你一半。” 艾慈道:“一对龙珠有我一个?” 劳克道:“那当然。” 七 安家寨从远处看象城门楼,近看象城墙、寨城垛子和乌城墙的垛子一模一样。 劳克摸摸潮湿的黑砖,低声道:“滑溜溜的难以下脚,小子你可要用索子上城?” 艾慈不在意地道:“不就是那三四丈高吗?这难不倒我,倒是你老的年纪大,骨头怕会酥了吧,你用索子好了”。 劳克冷冷地道:“你把老夫看扁了,好小子,我看你先上,万一掉下来我接着。” 艾慈眼珠子滴溜溜地转,道:“你可先让我上去看是否有人在上面?” 这小子是精得很。 劳克道:“好小子,你看我的。”他拧身拔空而起,双手攀住了城垛子。 劳克四下瞧一遍,正要向下面打招呼,不料耳边响起艾慈的声音,道:“上来吧,上面没人。” 劳克这才发现艾慈就在城墙上靠在一边蹲着。 他心中想,这小子比他师父还能干。 二人伏在寨墙上,劳克指着一座高楼,道:“安天海一定住在高楼上。” 艾慈发愁地道:“劳大叔,安家寨的房子象皇宫,你到哪儿去盗那一对龙珠呀!” 劳克道:“我有个办法,不知你可愿意听?”艾慈看了他一眼,道:“说来听听。” 劳克道:“你要为龙珠而拚命呀!” “知道了!”艾慈道:“我已经来了,你快说怎么找到龙珠?” 劳克道:“小子,你仔细的听着。” 他把嘴凑近艾慈的耳根下,道:“小艾慈,守门的见了你,一定不会放你走,你就说,二更天不见他们赴约的人,所以你就找上门来了。” 艾慈摸摸鼻头道:“现在刚刚二更天,我怎么走的那么快?” 劳克道:“小子乱七八糟,糊里糊涂,给他来个胡搅蛮缠,弄得姓安的心烦气躁,他还管什么时辰?” 艾慈笑道:“这种无赖手段我见多了,那……以后呢?” 劳克道:“我会暗中跟定他们传话的人,你想想,你在寨门外叫骂,一定会有人往里报,安天海一定会现身,我就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了。” 艾慈笑笑道:“我同安天海在寨子外面泡上了,你老正好在他住的屋子里偷。” 他笑眯眯的拔空而落在城墙外。 这一回,他好威风,大摇大摆地走到安家寨的大门口外,双于叉腰高声喊:“喂!王八蛋们开门来。” 寨门楼上面伸出个人头来:“谁呀?大胆的泼皮,半夜三更的在门外面骂人。” 艾慈又高声道:“去!叫安天海出来,小爷要问问他,为什么叫我在河岸边空等着。” 他第一次说谎就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 寨门里一阵骚动,刹时把寨门拉开了。 艾慈张大眼睛看过去,只见二十多个黑衣大汉举着砍刀奔出来。“\ue0cf群鋈晃\ue37b\ue37dΦ溃骸澳忝撬\ue143前蔡旌#俊? 这些大汉四面八方把艾慈围了起来,随后又走出个老人,他手中提了一支旱烟袋。 那烟袋铜锅有拳头大,艾慧立刻明白这旱烟袋一定是这老家伙的兵器。 师父曾说过,江湖上专门打穴道的兵器,除了判官笔就是旱烟袋。这老头一定是打穴能手。 老头走近艾慈,冷冷地道:“你就是白天杀伤我们两个人的娃儿?” 艾慈翻着白眼道:“什么娃儿,要叫小爷爷。” 老人冷冷地道:“乳臭末干,胎毛未脱,就在江湖上耍狠,当真十字路口走螃蟹——横行霸道呀!” 艾慈笑笑道:“就算是吧!老头儿,快去叫安天海出来。” 老人道:“用得着吗?你已经走不了啦!” 艾慈仍笑笑道:“小爷我可不是纸扎的人,你还是快点叫姓安的滚出来。” 老人叱道:“小泼皮,老夫要好好教训你。” 艾慈伸手一拦,笑道:“先别动手,万一你倒在小爷面前,那多丢人,再说,能活到你这把年纪,一定很不容易,还是省省力气,养养精神,早上起来打打太极拳吧!” 老人大怒,道:“小泼皮,老夫饶不了你。” 老人并未出手,只见他后退几步,叫道:“围起来,杀!” 二十多个黑衣大汉齐声叫道:“杀!杀!” 刀身发出比月亮还亮的光,“咻”声连贯如刮来的一阵怪风似的,猛朝艾慈围罩过去。 猛然使一个大暴旋,艾慧卷到侧面大汉的身后。 他不见了,但那大汉的砍刀却不自由主地暴斩如电,生生逼得围上去的大汉们暴迭急闪。 艾慈便在这时暴出右足,把大汉踢得就地滚。 他没有出刀,拍拍手,笑道:“再不识相,小爷我可要杀人啦!” 老人大吼道:“上!务必碎了这小子。” 二十多个大汉轮番上,这一回他们学乖了,每个人砍出一刀就忙着闪,谁也不愿意真的干。还是留条命吧,何必真的拚呢? 艾慈的刀拔出来子。他忽然平飞而起,越过三个大汉的头,瞧准老人就刺过去,口中大吼:“你也别闲着。” 老人的旱烟袋疾撩猝打,却打了个空,艾慈的利刀已在老人的头上掠过。 鲜血在流。但老人并未躺下,艾慧的刀十分有分寸,他只划过老人的头皮而己。 老人想不到艾慈的身法如此之快,他惊呆了! 二十多个大汉又朝艾慈围,老人已丢下话来,道:“好小子,算你狠,我现在就去搬我们寨主来,你小子可千方别溜了。” 艾慈高声应道:“快去叫安天海出来,小爷要斗一斗乌梅城的一条龙。” 他故意把声音提高,目的不是耍威风,是要叫劳克听,因为劳克就等着有人去叫安天侮。 二十多个大汉还要拚,艾慈吃吃笑道:“别拚命了,我若想杀你们,你们一个也活不成,安天海是个恶霸,何苦为他拚命,别当猪也别当驴,装装样就行了!” 二十多个大汉见了小子一刀就伤了老管事,心中都明白这小于没有吹牛。≌饩褪撬\ue2bf剑骸芭抡卟焕矗\ue0db凑卟慌拢? 人家敢找上门,就没有把安家寨放在眼里,还是守在一边看热闹吧! 二十多个大汉不拚了,不过,他们本来就没有很拚……他们围着艾慈不放松,还真象一回事似的摆出个拚命架式。 艾慈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举得高高地道:“对不起各位,半夜三更来打扰,我过意不去,这是十两银子,天明你们喝酒去吧。” 他把那银子抛到城墙上,又笑道:“银子我送上墙,各位朋友去喝酒,如果这时候拚命,万一死了,那就永远也别喝酒了。” 二十多个大汉面面相观,谁也不敢开口,也不知能说什么,总不能出口言谢吧,彼此可是对手啊! 但二十多个大汉仍然围得很紧,他们要等寨主出来。 老管事本来住在后寨里,只因为安家寨的七武士和十几个武功高的武师一齐奔向乌梅城南三十里的河岸去找艾慈和劳克二人,才临时到寨门口守夜。 岂料艾慈却在此时出现,他只得硬着头皮督战。 别看着他手中拿着大铜锅旱烟袋,那只能在安家寨中唬唬人,玩真的!他差远了。 他拼命地按住头顶的伤,按也按不住,鲜血不停的往下流。 老管事,心中也暗想:“如此见了寨主,更能表现出自己忠心赤胆,为主子鞠躬尽瘁了心。” 想着想着,他索性就不按了。 老管事匆匆奔进寨子里,一连越过三道回廊,他果然停在那座大楼前面喊起来:“寨主爷,不好了,外面来了个小泼皮,他出刀就杀人,兄弟们被他们放倒一地,我也受了重伤。” 楼上的灯照亮了,一个人头伸出来,是个女的,那一头秀发垂在窗外面,道:“老管事,你叫什么?寨主正在忙着,你也真会挑时候。” 楼前面,老管事急切地道:“我都受伤了,那小子指名要会寨主爷,怕是快要杀进来了。” 楼上的女子一瞪眼,道:“哪里来的臭小子,吃了豹子胆,竟然敢来安家寨撒野!” 就在这时候,忽见一个怒汉自楼上伸头出来,他还正在穿衣衫! 那怒汉一付短胡子,双目炯炯发光,道:“走,我们去会会那小子。” 女的也在系腰带,看情形二人正在被窝里热乎,却被艾慈不选时候泼了一盆凉水。 二人匆匆奔下楼,院子里已有五十多个怒汉奔出来。 安天海抓住他的长杆戟,那女的拿着一支亮银枪,三人向寨门奔去。 屋檐上,劳克几乎笑歪了嘴。 他跟着老管事一路到了大楼边,早已跃在横檐上。他的动作象狸猫,比狸猫还要轻灵。 江湖神偷,“红心劳克”身手果然不凡。 他见安天海率人奔向寨门外,心中乐得不得了,一个筋斗栽进大楼里,他怔住了,楼上的宝物还真不少,每一样他都想要,可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去找那一对龙珠。 他从楼上找到楼下,便在一张大凳子后面的墙上,忽然眼睛一亮,好大的一颗夜明珠。 那夜明珠散发着紫色光芒,放在墙里劳克心中琢磨,找不到龙珠没关系,这颗夜明珠也值不少银子。 劳克老经验,他先不伸手去取,他在洞的四周仔细摸,又仔细的看了一遍。 他笑了,口里流着口水,他的右手那么巧妙的便往一尺深的墙洞中伸进去。 他面露喜色,准备手到擒来啦! 就在这时候,忽然“咔咔!”连着响。 劳克猛地吃一惊,他忙着把手臂往外拉,可惜他赔上老命也拉不出来了。 死啦!被卡住了。 他的手已被三道铁链子紧紧扣在洞中,这时警铃声不停,附近又发出轰轰声。 劳克心中大急,他发觉有个铁笼罩过来。那铁笼还是自动的,刚巧把他的身子罩在笼子里,贴墙的一面发出“叮”地一声,笼子和墙合起来了。 劳克一声叹,道:“娘的,出师不利,这下完了。” 钤声尖响中,奔过来男女七八个人,有人还在叫:“快去把寨主请回来!” 有个女人也叫:“是个老贼在偷!” 突然间,一声吼:“闪开,我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敢偷安家寨的东西。” 劳克在灯光下一看,不由苦兮兮地道:“娘的皮,仇人来了!” 实在是冤家路窄啊!来的正是曹大霸和甘一良。 劳克叫道:“喂!可还认得我老人家?” 曹大霸笑道:“老王八,原来你二人使一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竟然摸进安家寨来了。” 甘一良也冷冷笑道:“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老小子,我要碎死你。” 曹大霸道:“拿刀来。” 立刻有人送上一把刀。 曹大霸气呼呼地举着刀,道:“老混蛋,先宰了你,再去收拾那小东西。” 曹大霸的尖刀对准了劳克,一边的女子急急忙忙拦住,道:“二管事,这是什么地方?要杀把他拖出去,这儿是寨主吉祥之地,会惹寨主生气的。” 曹大霸道:“我是气急了。” 那女的又道:“快去报告寨主爷。” 安天海带人奔到寨门外,只见一个半大不小的娃儿在中间,不由上前叱道:“原来是个不知死活的娃儿,也想造反呀!” 艾慈冷冷地道:“看样子,你好象不是安天海?” 安天海大怒,道:“你说老子是谁呢?” 艾慈一付不正经地道:“安天海这东西,听说是条眼睛蛇,你……”安天海当着手下这么多人,哪里还能多说话,气得哇哇怪叫,手中兵器猛往艾慈直刺过去,口中叱道:“我刺死你这小混蛋。” 那女的也不闲,一抖手中银枪,斜着就往艾慈的肚皮上挑,口中尖叫:“哪里冒出这么个野孩子,说出话来没教养。” “咻!”地一声响,银枪刺个空,艾慈己扑进女的怀抱里,他真绝,还在女的鼻尖上咬一口,猛地一转,转到女的背后,便也躲过安天海的一刺。“\ue0cf茸笠簧粒\ue0ee乙欢悖\ue0cb蔡旌>褪谴滩恢小? 一阵胡搅中,忽见一人奔来,道:“藏宝楼里捉住了个老偷,寨主爷快快去发落吧!” 安天海闻得他藏宝楼有小偷,立刻跳出圈外,一扬手,便对那女子道:“回去,别上了他们的当!” 那女的对几十个大汉道:“紧紧围住,最好把这小子碎尸万段。” 艾慈的心中一惊,劳克的神技不灵了,会被里面人捉住,这算什么神偷? 真是活见鬼啦! 几十个人围住他,艾慈的利刀舞得密不透风。他一边抵挡一边想,总得设法救出老搭挡。 只听他大吼一声拔空三丈有余,空中平着连翻,十一个筋斗相接连,落地,他已经在十丈外。 他往来路奔。 他不往安家寨跑,不知这小子在搞什去鬼? 一群大汉发一声喊:“追!别让那小子跑了。” 这些人追出五里外,早已不见艾慈的影子。其实,艾慈并未走远,他已上到了安家寨的寨墙上。 原来他先把这些人引得远远的,暗中又折回安家寨来。他绝不会放着劳克不救。 安天海一路奔回寨子里,他吼声如雷,道:“奶奶的,鸡毛升天了,也敢盔老子的宝物,王八蛋一定有来路,这一切定有安排。” 跟在他身后的女子,怒然道:“且看偷儿是何人,剥他的皮,抽他的筋。”两个人跑的快,一下子奔到大楼门外的长廊上。 围在门口的人两边闪,曹大霸和甘一良已经迎了上来。 那曹大霸急忙向安天海禀报到:“寨主爷,中午就是这老馄蛋同个小的在高升客店闹事,属下只是说了他们两句,那小子就出来伤我们。” 安天海双手插腰哈哈笑道:“再点两盏灯来,安大爷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物敢偷我安家寨!” 两盏大灯立刻燃起来,照在笼子里劳克的身上。 那是个三面空的铁笼,正好把一个人扣贴在墙上,铁笼的两边上了扣,想出来比登天还要难,何况劳克的右臂还在墙洞里。 实在是很巧妙的机关。 安天海用他的兵器方天画毂插人铁笼内,戟尖挑着劳克的下巴,不由得嘿嘿笑了起来。 劳克淡谈地道:“安天诲,老夫自认倒楣了,你就看着办吧!” 安天海收住了笑,道:“可好,‘红心’劳克上门来,真是失敬失敬!” 那女的一翻眼,道:“这家伙就是讧瑚传言的‘神愉’劳克呀,除了鼻子外,别的地方和一般人投有区别。” 安天海嘿嘿冷笑道:“那是他的活招牌。” 他一顿,又道:“神偷上门,这小子定有目的。” 女的尚未开口,劳克开口道:“安天海,你是乌梅一条龙,我看你是一条虫,难道你不知道老夫前来为何事?你以为我想的是你这颗夜明珠?” 安天海道:“老子正要问你,你想偷我什么宝?” 劳克道:“好,你小子仔细听着,江湖传言,大相国寺失去一对龙珠,有人传言是你下的手,龙珠就在你安家寨里,可有这回事?” 安天海跳起脚来骂道:“我操他八辈子祖奶奶,是哪个缺德鬼造的谣,如果江湖同道知道了,我安家寨哪还有太平日子过啊!” 劳克嘿嘿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不为。” 安天海道:“什么龙珠?我根本没见过。” 劳克道:“东西到你手,你当然不再承认了。” 安天海愤怒地道:“那年黄河发大水,下游冲毁十三县,一对龙珠是传言,我也曾听说过,可是就没见过,你个老混蛋少来栽我的赃。” 劳克道:“安天诲,宝物果真不在你这儿?” 安天海道:“谁说一句谎,谁就是黄河里爬上来的活生生的大王八,奶奶的!” 那女的抢着说道:“当家的,你怎么对个死囚还发誓?抬举他了。” 安天海有点后悔地道:“我是气急了,不能叫这老偷儿他活着出去。” 那女的说道:“把他捆到后院里,剥他的皮。” 安天诲道:“别费神了,我一戟刺死他,快去寨门收拾那个小子去!” 大楼门口站满了人,安天海举着方天画戟对准铁笼子,正要往里面刺进去。猛然间,楼下的厅里一片暗,一团影子罩在安天海的人头上。 安天海猛一拦,那团黑影没抖下来,他的鼻头已被人用指头捏住了。 有一把刺力贴着安矢海的脖子上,便见一个半大不小的娃儿,正骑在安天海的肩膀上。 那女的正要举刀刺,看见利刀搁在安天海的脖子上,只得失声道:“快下来!” 安天海不防艾慈这一招,一时间楞住了。 他可不想死! 他沉声道:“小子,你想怎样?” 艾慈不回他的话,他同笼中的劳克开玩笑:“咳!笼子是关野兽大鸟的,怎么把你关起来了?” 劳克叹口气,道:“小子呀!时光不留情,岁月不饶人,我老人家到底是快要六十的人了呀!” 艾慈嘻嘻笑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我就说,安家寨你怎好随随便便来呢?” 劳克道:“那龙珠不在安家寨,娘的皮,果然传言是虚,老夫上当了。” 安天海怒道:“你也死定了。” 那一边,曹大霸走上前,道:“当家的,过小子要是敢伤你一点皮,他今夜就休想走出安家寨。” 艾慈冷笑道:“好个姓曹的,我就砍他一点血给你们瞧瞧看。” 他手腕微抖,安天海一声叫:“啊!” 艾慈沉声道:“忍着点,你的人头还在脖子上。” 安天海对曹一瞪眼,骂道:“滚一边去!” 曹大霸低头一边站,气的那女的直跺脚:“当家的,你说怎么办?” 劳克却对艾慈道:“小子,你动手切下姓安的头,我不出去啦!” 艾慈耸耸肩道:“好,那我就砍了他的头,带着人头我出去,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挖个洞,好祭祭你的魂。”艾慈正欲动刀,安天海大声叫道:“你等一等。” 艾慈挑高眉毛道:“交代后事呀!” 安天海道:“我放人,行了吧!” 艾慈无所谓地道:“那得问问劳大叔。” 劳克道:“安天海,你已经活了五十多了,就是死了也不算是夭寿,况且我老人家还陪你死,你还叫的什么劲?” 艾慈低声道:“劳大扭,算了吧,你就勉强的再活上几年吧!” 劳克道:“我害了绝症,这儿是死人的好地方,错过多可惜呀!” 安天海大怒道:“要死别处死,找陪葬的到处找,安大爷还不想死!” 艾慈嘻皮笑脸地道:“劳大叔,你听听,安寨主快哭了。” 劳克深深叹口气,道:“唔!死也不容易呀,今天机会错过,何年何月何日再遇上?我老人家认了。” 艾慈的刀在安天海的面皮上刮得沙沙响,道:“姓安的,你死不了啦,快放劳大叔出笼吧!” 安天海厉声吼—— 他命令手下人总是吼,如此才能显示威风嘛! 他是乌梅城一条龙,龙的声音就是雷呀!他半旋身,道:“开机关。” 刹那间,那铁笼子转个弯,便升到头顶上。 又见安天海扛着肩上的艾慈,走进墙边一支挂灯前,他只伸手拉了一下灯上坠的灯穗子,墙里面发出一声脆响。 劳克忙把手拔出来,他走进安天海道:“安天海,我实在不想活了,都是你逼我的,以后的日子我不知怎么过。” 劳克大摇大摆的往外走,他不管艾慈了。∫宕燃\ue36d涂俗叱鋈ィ\ue0e6\ue35d参堪蔡旌5溃骸芭阄易叱鋈グ桑“舱\ue20b鳌!? 那女的举枪要刺,艾慈的利刀立刻比画在安天海的脖子上,他还在笑呢! 安天海走到寨门口,还未走出寨门,艾慈忽然看见左边的厢门檐下放了十几双高跷,那是过年时候用的。 安家寨每年都有高跷龙队玩旱船。 他吃吃地笑,看了看身后,见曹大霸和甘一良陪着那女子跟着,立刻叫道:“等一等,安寨主。” 安天海道:“老子送你出寨,还等什么?” 艾慈转了转眼珠子,道:“我不希望你追我,我想出了个点子来。” 安天海怒道:“整人点子,是吗?” 艾慈笑嘻嘻地道:“是个好玩的点子啦!你叫曹大霸取来对高跷,你登上,送我过了桥,我立刻走人,你也就活了。” 安天海道:“我不会踩高跷。” 艾慈翻了翻大眼睛,不理他的话,说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我现在杀了你,一样可以走人。” 这次是栽到底啦! 曹大霸取过一双高跷,是取的最矮的一双,细心地为寨主捆绑好。 安天海扛着艾慈,扭着屁股踩高跷,扭呀扭的就好象在跳舞,艾慈也随着扭,他几乎又唱出梆子腔来。 他在吃吃地笑—— 安天海觉得是败兴极了,乌梅城四周五百里地,他就是个土皇帝,县城的太爷不敢惹,守城的门兵不停地叫他安大老爷,有几个捕快还喊他干爹。 他只要跺跺脚,这一带的地面就会摇三要—好象闹地震。 艾慈可不管这一套,他骑在安天海的头上还扭腰,如果他这时候撒泡尿,安天海也只好认了。” 他扭腰落下地,仰起头来哈哈笑道:“你真高!” 安天海冷冷地道:“小王八蛋,你还不快逃?” 艾慈咧嘴笑道:“谁要逃?我还要告诉你,明天夜里二更后,小爷还要进你的寨,你准备白银一千两,放在你那藏宝楼下面,少一两我烧你的房子。” 安天海道:“好!我备千两银子,你小子可要来呀!” 艾慈点点头道:“一定,安大寨主,我走了。” 安天海踩着高跷不能追,闻得艾慈明晚还要来,他心中可乐了。他有把握活捉小艾慈。 他心中在琢磨,回去就熬上一锅油,非把这小子下油锅不可。 艾慈大步走子几十丈,安家寨那面传来马蹄声,回头看,少说也有三十匹。 艾慈冷冷地笑,他不跑,因为他知道这些人不会追他。 果然,安天海的怒吼声传过来:“都回去,别追了。” 有人忙把安天诲的高跷解下来,还把安天海扶上马。安天海连看艾慈都没看,拍马就回安家寨。 艾慈一路走,一路不断地暗笑。 因为,安天海又上了他的当。 艾慈不由自主地哈哈笑道:“你就是一万两银子我也不去了,姓安的,哪有野鸟往铁笼子里钻,我只不过叫你们别追赶,你个老棍蛋真是个糊涂虫。” “他是个糊涂虫,你小子就是工八蛋。”是劳克的声音。 一条黑影幽灵似的自路旁林中窜出来,果然正是劳克。 劳克道;“小子,你今天的表现,可圈可点,就好象江湖老油条。” 艾慈笑笑道:“也是没法子,谁叫我当你的保镖!” 劳克道:“快走,赶快离开这是非地。” 艾慈眨眨眼睛,道:“那一对龙珠呢?” 劳克道:“不在安家寨!” “真的?” “我怎么会骗你。” 艾慈不信地道:“若非一对龙珠,你的手怎会在墙洞里拔不出来?” 劳克叹口气,道:“那只是一颗夜明珠,找不到龙珠,我只好去盗他的夜明珠,哪想到手被卡住了。” 艾慈笑道:“夜明珠拿来我看看。” 劳克道:“手都被卡住了,哪还能再盗?” 艾慈皱皱眉道:“空手而回呀!” 劳克道:“咱们这一行不能空手回,我从那俏女身边过,顺手摸了个小玉佩,你喜欢就送给你。” 劳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翠绿色玉佩。艾慈接过一看,还暖暖的。 艾慈塞入怀里,他笑道:“我从不拒绝别人送给我的任何东西,劳大叔,谢谢啦!” 劳克大方地道:“算是给你的奖励,你把我救出来,这件小东西应该送给你。” 艾慈突然说道:“劳大叔,过两天我还要再探安家寨。” “那对龙珠不在安家寨。” “我不探龙珠。”劳克不解地道:“那你去干什么?敲安天海的银子?你真的以为安天海会摆着千两银子等你拿?” 艾慈平静地道:“我去探一探那个墙洞,着一看那颗夜明珠是否还在洞中?” 劳克大声吼叫着,道:“好个小刁皮,说来说去你这个小王八蛋不相信老夫说的话。” 艾慈淡淡地道;“我要证明,如果夜明珠还在,那就证明你是诚心对待合作人,我以后永远相信你,否则……”“否则怎样?” “抽屁股一脚,你东我西,各走各的!” 劳克顿足骂道:“奶奶个头,你是个鬼精,比你师父还令人头痛,我问你,你是(西游记)里八十六个妖精洞中的哪个洞中的妖精?” 艾慈仍然是很平静地道:“我很本分,这个年份本分的人并不多,象我这种人更是不多,我不是妖精。” 劳克回身便走。他心中不是味道,所以边走边白语:“这小子救了我的命,倒又跟我计较得真清楚,我若是……”他伸手摸摸腰包,又笑笑对艾慈道:“小子,我们在前面找个地方歇腿,到时候叫你仔细的搜我,我身上根本没有什么夜明珠,再说嘛……”艾慈道:“再说什么?” 劳克道:“再说你若再探安家寨,说不定安天海早把他的夜时珠藏起来了,你自然是找不到,还以为我独吞了。” 艾慈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如果你身上没有夜明珠,我一定说你是个老诚实。” 劳克道:“对别人也许不诚实,对你可是交出我的这颗心了。” “我现在要搜你身。” “说了半天,你还是不相信?” 艾慈眨眨眼,道;“有时候我宁愿相信我自己。” 二人转入一片林子里,月牙业已西落,东方还未泛白。 艾慈站在一棵粗树旁,嘻嘻笑道:“我搜啦!” 劳克平伸双臂,道:“你搜吧!” 利刀突然一晃,劳克猛退一丈,道:“你要干什么?” 艾慈晃晃刀,道:“搜你的鼻孔呀!我知道你的本事大,鼻子孔里也可以放东西,我用刀挖。” 劳克跳起脚,骂道:“小黑桃爱司,你吃定我红心劳克呀!用刀割老夫鼻子,你师父也不敢对老夫如此这般无礼。” 艾慈笑道:“我算定夜明珠在你身上。” 劳克有如泄气皮球,无力地坐了下来,道:“我真后悔呀!” 艾慈笑道:“你不该同我合作,你后悔了?” 劳克道:“关于合作,我自认找对了人,所以并不后悔。” 艾慈歪着头道:“那你后悔什么?” 劳克道:“我后悔自己不该对你说那墙洞里放着一颗夜明珠,我真的好后悔呀!” 艾慈摇头晃脑地道:“你不应该后悔,你应该高兴。” 劳克道:“我怎么会高兴?” 艾慈嘻皮笑脸地道:“你若不说是颗夜明珠,我非同你要那一颗龙珠不可。” 劳克大怒,道:“好小子,你讹诈老夫呀!” 艾慈一付要债的模样,道:“拿出来吧,我还没见过夜明珠是个什么样,真的夜间会发光?”劳克叹口气,他在面上摸一把,便见他的掌上立刻有一团水绿光出现。 艾慈的双目直了。他没见过夜明珠,惊讶地道:“美极了!美极了!” 劳克道:“别流口水。” 艾慈道:“只有这一颗?” 劳克道:“另外我还有一颗,就是在高升店你见过的那一颗。” 艾慈笑道:“你已经有一颗了,这颗送给我吧。” 劳克道:“我是拿命换来的!” 艾慈道:“你的命是我救的。” 劳克遒:“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长得很,什么样的好东西你也都会得到,何必在乎这颗明珠?” 艾慈点点头道:“你老的话有道理,不过,我又不想吃亏。” 劳克道:“没听你师父说,吃亏就是占便宜,且等我们找到了龙珠,我就让你先挑好的,怎么样?” 艾慈笑笑道:“龙珠在哪里?” 劳克道:“我们分头找,三个月内一定会找到。” 艾慈想了想,道:“也罢,就依你,不过,我需要银子,珠子我不要,你身上的银子全给我。” 劳克道:“你已经有那么多银子了,还要银子干什么?” 艾慈眼珠子一转,道:“你若不愿意,我把我的银子全给你,我要那颗夜明珠。” 劳克忿然道:“娘的!赵老怪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黑心徒弟来。” 劳克边骂边掏身上的银子,他给了艾慈一百五十两,苦兮兮地道:“我也要在路上吃饭吧,留一点我还要用,给你一百五十两。” 艾慈大方地道:“这是顺水人情,也是彼此之间合作出来的交情,再说,我们还得继续合作下去,我不能绝了自己的未来。” 艾慈揣好了一百五十两银子。 劳克冷冷地道:“你还算聪明,也算有良心。”他站直身子又道苴:“我们暂时分手,三个月后再碰头,小子,切切合作无间,只要打听出龙珠的下落,我们便立刻动手去龋”艾慈道:“三个月后在什么地方见面?” 劳克道:“我自会找到你。” 他走了,他还遥遥的看了一眼远处的安家寨。 他心中有高兴,也有气恼! 他气恼这消息是假的,害得他在此地空忙一常但是,他却赚了一颗闪闪发亮的夜明珠。 艾慈也走了。 天刚亮的时候,他来到南阳府的西关大街上。 南阳府是个大地方,艾慈本来是往三官庙走的,但他发现南阳府城中有许多靠在门边伸手的小叫化子。他就同这些小叫化子生活过。 和隆客店有三间大门面,他一进门就要一百碗大卤面。 店伙计立刻瞪着眼,道:“小客官,百碗大囟面你吃得完?” “那是我的事,要你管?”说话可还真硬! 伙计道:“我不管,可是我想知道,一百碗大卤面就合十两银子,你有吗?” 艾慈把布包放在桌面上,道:“我这儿将近三百两,你们店里只不过十两就够了,你看着。”伙计怔怔的,本想伸手去解开,突然从一旁闪出个俏娘子,一巴掌打在伙计的肩头上,道:“快去下面,有眼无珠的臭小子。” 伙计一声大叫:“一百碗大卤面呀!”他这一声叫,灶房里的伙计加掌柜,一窝蜂似的挤出门来。 那掌柜的戴一顶瓜皮帽,翘着胡子大声叫道:“人呢?谁要一百碗大卤面?” 伙计指着艾慈道:“就是他,他要一百碗大卤面。” 掌柜道:“你有银子?” 艾慧伸手自己取,两锭银子就是二十两:“掌柜的,我这里先付银子,你快快送上大卤面,另外十两弄些卤味加馍,用大布袋包起来。” 掌柜认银子不认人,他若不是一双耳朵长在脸两边,只怕他的嘴巴会咧到脑后面,他哈哈大笑。 那俏女人贴着艾慈坐下来,笑得头上花枝乱颤,道:“小兄弟,你可真能吃,一次竟能吃一百碗?” 艾慈不开口,他看着店门口,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店门口正站着七八个小叫化,其中还有个三岁大的在吃鼻涕。 他好象也吃过鼻涕,那时他还未曾碰见“嵩仙老怪”赵光斗。 但他却记得艾家集闹饥荒,有许多小孩子鼻涕也没得吃,就饿死了。 一百碗大卤面,忙坏了和隆店,连老掌柜娘也出来端,满满的摆满五大桌,有几个客人也让出来,就等着看艾慈怎么吃下这么多的大卤面。 艾慈见大卤面端上桌,他吃吃笑,端起一碗就往嘴里扒,他不用嚼,面到口中就下肚,一口气吃了七八碗。 有几个客人已拍手叫:“这小子还真能吃。” 不料艾慈放下碗,走到门口叫:“要饭的小子们,你们快去把南阳府的小叫花都叫来,每人一碗大卤面,吃饱了我带你们去个地方玩。” 那些小叫花闻得此言,立刻往大街上跑,一下子叫了七八十个小叫花,有几个还是背来的娃娃呢! 这些叫化子进了和隆客店,每个人“抢”了一碗,呼噜噜地吃了起来。 掌柜和伙计都瞪直了眼。但他们都不管,反正有这个疯而傻的小子给银子。 有银子就好,管他是谁吃的。 店里面真热闹。 小叫花们哈哈笑,艾慈也笑,发自内心地笑。 他接过一个大布包,里面尽是些卤味带馒头大饼。 小叫花们刚吃饱,艾慈突然一声叫:“喂!谁拿走我的钱包了?” 店里一阵骚动。 掌柜的走过来,道:“幸亏你先付了银子,要不然我非告你上衙门不可。” 伙计过来笑道:“没见过世面的小孩,你家大人没告诉过你,出门在外财不露,一大包银子不见了,找谁要?” 艾慈并不恼,他在冷笑。 小叫花们见了给了他们吃卤面的小客人掉了银子,竟然都不走,站着直瞪眼。 有个十七八岁的大个子,道:“兄弟,你好心请我们吃个饱,我们绝不会拿你的银子,请你一个个搜。”艾慈笑笑地道:“不用搜,我这里还有一包吃的,你们拿去用,赶明儿我送你们去个好地方,别再靠门伸手了。” 小叫花们拍手叫好,哈哈笑着走出店。 艾慈拉过伙计,道:“我问你,刚才那个女的她是谁?” 伙计楞了一下,道:“她姓卓,大家都叫她卓寡妇,也有人叫她蜘蛛精,你若是怀疑她,我劝你算了。” 艾慈道:“为什么?” 伙计四下看看,遂低声地道:“卓寡妇二十岁死了丈夫,她会本事,而且还会飞,听说她最近姘上个大麻子,那个人也不好惹,小客人,你听过‘老叫天’马麻子这个人没有?土匪头子呀!” 艾慈闻得“马麻子”三宇,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奇怪!这世界怎么这样小啊?又是马麻子! 伙计见艾慈发笑,而且笑出眼泪来,怔怔地道:“丢了银子,你还笑得出来呀!” 艾慈嘻嘻笑道:“告诉我!卓寡妇住在什么地方?” 伙计又看看四周,低声地道;“就在后街,那儿有个井,院子里还有颗枣树,一看就知道。” 艾慈看看天色,道:“找个地方,我睡一觉。” 伙计道:“你跟我来。” 这一觉睡到天黑,南阳城的大街上点起了灯,艾慈这时候才醒过来。 他走到前面,冲着伙计道:“五个大馍三棵葱,快送上来。” 伙计笑道:“合起来不抵一碗大卤面,看你早上很大方,这几个馍我奉送。” 艾慧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道:“我吃饱了去找银子,你放心,我不会白吃你的馍。” 伙计笑道:“干脆,我再送你一支酱肘子。” 艾慈楞楞地道:“你怎么学起大方了?” 伙计道:“因为……因为我恨卓寡妇!” 艾慈吃着酱肘子,还撕着白馍往口中送,呜呜呀呀地道:“你为什么恨卓寡妇?” 伙计道:“他死了丈夫我想要,她却笑我没出息,是个侍候客人的,却又姘上个臭麻子。” 艾慈道:“原来是这样。” 伙计点头道:“去的时候要小心,卓寡妇是能人呀!” 艾慈拍拍肚皮道:“我也不是省油的灯。” 艾慈大步走出门,那伙计立刻又追上来。他低声地说道:“小客人,你身上带着—把刀,我一看就知道你不简单,我求你,千万别杀了卓寡妇,你只把那个麻子杀死就够了。” 艾慈笑道:“你舍不得我杀卓寡妇呀!” 伙计笑道:“希望她知道我对她好。” 艾慈哈哈大笑地拍拍伙计的肩,道:“好,卓寡妇死不了啦,你放心吧!” 伙计弯腰打躬直拜托,艾慈早已走进暗巷里。 南阳府西大街后面,果然有口水井,井口上架着横梁,上面还套着轳轳,挂着水桶。 正对面有个小院子,冒出嫩芽的枣树枝,有一半露在墙外面。 卓寡妇的家就在这儿。 艾慈看不见院子里,他还没有长得那么高,他跃身上了墙头。 他看见院子里的对面三间小瓦屋,中间的屋子黑漆漆,只有左面的房屋里有灯亮着。“\ue0cf弱媸瞩娼抛吖\ue431ィ\ue0e6\ue362搅四歉鲋胶\ue41e男〈跋隆? 屋子里传出:“喝酒吧,嗯!” 艾慈正要推开窗,忽然想,且坐在窗户外,听听屋子里头的人说些什么。 他不动了,背着墙坐下来,竖起耳朵仔细听。 屋子里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艾慈立刻冷冷地暗笑。 这声音正是马麻子,好个老叫天,他敢到南阳府城里面来横行。 他可是死定啦! 突然,屋子里传来一声叫,是马麻子的声音,道:“我的乖,你怎么用力掐!” 女的吃吃地笑,道:“我喜欢嘛!” 艾慈想呕,这个女人那么美,却偏偏爱个大麻子,真是叫人想不通。 马麻子也吃吃地笑起来,道:“我以为这辈子完了,麻子谁会喜欢呀,想不到……哈哈……来,叫我狠狠亲一口,你个好货……”屋子里传过来“呜呜呀呀”声,艾慈一声也听不懂。艾慈可没见过这种“火爆”场面,他此生第一回遇上。 好奇心加上怒火,他慢慢的伸长了脖子,用指头在窗纸上戳了个小窟窿,睁一眼闭一眼,贴着面斜着看。 只见卓寡妇斜着倒在马麻子的怀里,上身没穿衣,两个光得如粉的白臂,用力搂住马麻子的腰。 别看马麻子的面上尽是坑,他的身上也可光,白净净的,他低头把一股的麻子尽在卓寡妇的嘴巴脸上蹭。 马麻子那模样,就好象他要把满面的麻子坑传给卓寡妇似的。 马麻子的屁股正坐在床沿上,床前面有个大火盆,火盆上还放了一把大锡壶,从壶里冒出的酒香,艾慈立刻就闻到了。 火盆一边有个红木小方桌,桌子上放四样下酒的小菜,两个酒杯放在一起,两双筷子却又对着放。 床上一条大棉被,乱七八糟的堆在床中央,那两人合用的大枕头,不知道为什么也横在床中央。 艾慈就有点看不懂,难道二人对头睡? 突然,卓寡妇挺直身子道:“麻哥,有了这些银子,我们足够花上一年整了,你就别再往山里走啦!” 马麻子嘿嘿笑着低头咬在卓寡妇的奶帮上,他左右摆着头,好象要把对方的奶子咬掉似的。 马麻子抬起头,道:“大山里本来我是老大,可真他娘的邪,这几个月偏就出了个小王八蛋,那个狗娃娃儿真棍蛋,专门找我马麻子的麻烦!” 卓寡妇搂紧马麻子,道:“不过是一个小娃儿,你就被他吓得逃到城里来。” 言下颇有马麻子真没出息之意。 马麻子道:“你不知道,那小子看着小,他的手劲可不小,他只要挥刀,就算是牛大腿也会被砍掉,他那一身轻功,连关洛道上横行多年的张豹、朱八都不是对手。” 卓寡妇道:“所以你就逃?” “我不想再挨刀。”他抚摸着右腕,可好,他的断手处又接上了。 卓寡妇道:“别提那小子,我们喝酒吧!” 卓寡妇提着热酒,她倒满两杯。 她不喝完,只喝一半,另一半送入马麻子口中。马麻子一连喝了五六杯“半”酒,忽然楼着卓寡妇倒在床上。 就在这时候,窗外面刮来一阵西风,屋里的热气吸进鼻孔里,外面的凉风吹进嘴巴里,艾慧忍不住,仰面一声:“哈……哈啾!” 他打了个喷嚏。 这下可不得了,早不打晚不打,就在马麻子闯关口的时候打,真不是的候啊! 屋子里一声吼:“谁?” 卓寡妇也尖声叫道:“哪个王八蛋,敢到老娘的院里来。也不捡捡时辰,冒冒失失就闯进来。” 屋子里一阵手忙脚乱声,想是二人在穿衣服。 艾慈在屋外哈哈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打搅二位了,真是对不起!” 屋子里一声吼,房门拉开了,半个圆月照在院子里,也照在文慈的面上。 当先奔出来的是马麻子。女人穿衣功作慢,卓寡妇走在他后面。马麻子手中提着刀,卓寡妇也拿着一把柳叶刀。 艾慈迎着马麻子,举手笑道;“嗨!老朋友又见面子!” 马麻子一登眼,骂道:“他娘的,你不是在深山里的三官庙吗?怎么跑到南阳府,你……你是不是专门吃我了。” 卓寡妇也一惊,道:“这小子,你怎么找来了?” 艾慈嘻嘻一笑,道:“我的钱袋有味道,就是小鬼也拿不走,我是闻着那股味道儿找来了。” 卓寡妇不信地叱道:“什么钱袋子呀?” 艾慈摆摆手道:“别来这一套,你们在里面说的话我全听见了,拿来吧,卓寡妇!” 卓寡妇厉叫道;“拿什么?” 八 艾慈眨眨眼,道:“当然是我的钱袋。” 卓寡妇道:“你得问问老娘这把刀。” 艾慈笑道:“那当然,你的刀我一定领教,不过嘛……卓寡妇,你先请一边站,我先打发马麻子,这一回我一定要给他好看。” 卓寡妇大声叫道:“小子呀!你怎么知道我叫卓……卓……卓寡妇,一定是店铺的小二多嘴,老娘我饶不了他。” 艾慈翻了翻眼,道:“卓寡妇你怎么不多想想,那小二真心想养你,你又何必出钱养个大麻子,难道你真的贱,麻子在被窝里会撒娇?” 卓寡归吼道:“我高兴,我喜欢,马麻子是个男儿汉,他统领人马三千三,在大山里他是王,那小二只会把饭端,没出息。” 艾慈望着马麻子笑道:“我见你最多人马的时候,只有三十二个,你怎么吹那么大的牛说三千三?” 卓寡妇猛一怔,看着马麻子道:“原来你只有几十个人呀!” 马麻子道:“等着瞧,我早晚能拉上几千人,到时候你就是我的压寨夫人了,怎么样呢?”卓寡妇似乎又陶醉了。 她的面上露着笑,真是个笨女人。 艾慈眯着眼,道:“你若信他的,吃亏就在眼前啊!”他伸手又道:“先把我的钱袋还给我。” 卓寡妇对马麻子道:“麻子哥,我们一齐上,今夜杀了这小子,你我一齐往深山去。” 马麻子嘿嘿笑道:“就这么办,你出手要准,要狠,要快,这小子精得象个猴。” 卓寡妇拉开架式,艾慈立刻明白,这个女人果然学过武,那一招“虎跳涧”也是出刀的起手式。 使出这一招的人,刀法一定狠毒。看来,他得小心一点啦! 马麻子错步斜着走。他的刀子举在肩头,月光下,刀芒与他的麻子坑一样发光。 艾慈吃吃笑,道:“马麻子,这一回你才像个男子汉,你真的够勇敢。” 他怎么会知道,马麻子是当着卓寡妇的面,才这么做的。 马麻子不想失去卓寡妇,他就得拚命,就算挟刀他也认了。 如果他此刻再撒鸭子逃之夭夭,他永远也别想再同卓寡妇在一张床上睡了。 他真的使足了劲,豁出去了。 就在艾慈的话刚落,卓寡妇的身子平飞而起,柳叶力发出耀眼的冷焰,激漾在冷冰冰的空气里,就这么直往艾慈的肚子刺过去。 马麻子更快,他出手就是七刀连一气,纵横交织的光,形成一道刀光卷过去,根不得一下子把艾慈切成八块,放完他身上的血。 一声长啸,艾慧的身体打着旋,他的身骨刚刚旋转在空中,便却撩起一片血雨。 马麻子的刀上了天,他的脖子也在冒血,他往屋子墙边撞。 马麻子完啦,他怎么受得了艾慈的一刀呢! 卓寡妇的柳叶刀落在地上往上弹,她的胸口也在流血,她双手捂紧胸口,东撞西颠地朝马麻子身边走去。÷砺樽硬宦畎\ue0cf龋\ue0e3瓷焓执蛄俗抗迅疽话驼疲\ue0d0溃骸澳恪\ue11a\ue133煅铡\ue11a\ue134鏊\ue178\ue11a\ue143裁慈说囊\ue26a硬缓猛怠\ue11a\ue13d恪\ue11a\ue13f\ue083\ue085ネ嫡狻\ue11a\ue133谔野\ue1a2尽\ue11a\ue12e摹\ue11a\ue12e摹\ue11a\ue11a彼\ue37a嶙挪弊硬凰祷傲恕? 马麻子这一回可真的死了。他脖子在咯咯响,血流光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卓寡妇本想哭马麻子,但她挨了一掌之后,气恼了,她咬着牙不开腔,捂着胸口直嘟嚷。 艾慈举着利刀走过来,笑道:“卓寡妇,我的钱袋呢?该还了吧!” 卓寡妇道:“我没拿。” 艾慈的利刀立刻送在她的脖子上,叱道:“你再叫真的就命了。” 卓寡妇当然不想死,她才三十几而已。她不叫了,慢慢地往地上坐。 在这时候,院门口突然来了一群小叫化,另外还有个大个子正是客店的伙计。 那伙计走到卓寡妇身边,可怜兮兮地道:“卓大姐,我送你去找大夫。” 艾慈看着伙计,道:“伙计,我可是第一次当善人,我看着你的面?没有杀死她。” 伙计弯着腰直叫“谢。” 艾慈嘟嘴道:“我要我的银子。” 卓寡妇冷冷地道:“就在屋里炕头上,你自己拿。” 伙计扶着卓寡妇正要走,卓寡妇冷冷道:“你杀了马麻子,我看你怎么出府城。” 不料一群小叫化叫了起来,那个大孩子说道:“这好办,叫花子抬死人,官府不会管,他们以为是饿死的人,出城门连看也不会看一眼。” 另一个叫化子说道:“这事交给我们办。” 嘿!想不到这群小叫化,倒能派上用常 一群小叫化抬着个用破席卷的尸体,连夜出了南阳府城,这些小叫花把尸体抬到城外的白沙河,用手挖了个沙坑便把马麻子埋掉。 那个地方有个古老的传说:“人死了若是埋在沙坑里.下辈子必定是个大麻子。” 看来,不幸的马麻子下辈子又得当麻子啦! 一群小叫化,没有一个进南阳府城,他们匆匆的走了。 艾慈也走了。 但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只听得他们一路上哈哈笑,都喊艾慈为艾大哥,情景可真亲热,就好象一家人。 赤阳镇的飞龙坡前面,太子河的水潺潺地涌向下游,河水清澈见底,水下面是白净净的细沙,在淡绿色河水的水流中,有如一块白玉,是那么的柔美细嫩可爱,河里面鱼群清晰可见,也真诱人。” 飞龙坡在赤阳城北面,老爷顶前面。在飞龙坡半坡前,有一座用青砖围起来的城堡,人们都知道那是飞龙堡。 但到过飞龙堡的人少之又少,因为飞龙堡堡主“飞天螟蚣”丁百年是黑道一霸,江湖上惹得起他的,只怕很难找出一个人来哦! 火红而不炎热的太阳,才刚刚落下太子河对岸的山峰时,一骑快马腾云驾雾似的,行进了飞龙堡那座三丈七尽高的大堡门,直到大广场边才停下来。 一个高壮的虬髯大汉,抓着一把皮鞘大砍刀,右腿一抬便翻落下马,一边跑来个马夫,接过缰绳便拉着那匹雪地胭脂大马进入附近的马厩里。 虬髯大汉提着砍刀,快步走上大厅前的石阶,迅速地在身上拍一拍灰尘,还用口吹了吹双肩上的灰,端正一下头巾,这才昂首挺胸的走进大厅里。 飞龙堡的这座大厅里真气派,地上铺着乳白色大理石,紫檀木雕花门窗上镶着七彩的花纸图案,宽敞的大厅摆设齐全,陈列的一张张桌椅全是檀木镶玉,正厅中央靠墙边有个三丈长一丈高的条桌,上面摆设的全是价值连城的玉器古董。中央那会笑的弥勒佛也有三尺高,弥勒佛肚脐眼外,有一颗闪闪发光的大宝石,在大厅上的灯光照射下,任何人只要一进大厅里,便立刻会被那宝石迷住,论气派,足够与皇宫的大殿争辉,讲富丽,更可比首富大巨宅。 大厅上正要上灯,有几个青衣汉子还在忙着点灯。 一个紫膛国字脸的虬髯大汉,穿一件底白花罩袍,锦缎裤下蹬了一双缎面靴,悠闲的坐在太师椅上,有两个侍女,立在椅子后面,一个捏肩一个捶背,捶捏得椅子上坐的大汉微眯着眼睛露出一付痛快而且舒坦有余的样子。 这大汉正是飞龙堡堡主“飞天蜈蚣”丁百年,一个五十刚出头的黑道霸王。 从外面奔进来的大汉,一个大步到了丁百年的面前,双手抱拳行礼,道:“启禀堡主,属下贺天鹏回来了。” 丁百年眼皮子不开,右手抚着半尺长的灰髯,呵呵笑道:“撕破天,你找张椅子坐下来说话。” “多谢堡主。”撕破天是贺天鹏的外号,他刚坐定了,丁百年就问道:“那面可有什么消息?” “有,八方镖局的镖货相传是四月初十上路,约莫三天可到摩顶。” “是姓杨的亲自押送?” “杨刚不送,八方镖局副总镖头石魁与两个镖师押送”他一顿,又道:“八方镖局这趟镖,并非车载斗量大宗之物,只是那传言中的一对龙珠。” “飞天娱蚣”丁百年一听,突然双眼圆睁。他蹬起眼来真吓人,就像老虎要吃人。 贺天鹏被吓了一跳,他退了一大步。 丁百年冷冷地道:“押镖的银子是多少?” “五万两白银。” 丁百年嘿嘿笑道:“一定错不了,这一定是真的,嘿嘿!送上门来了。” 丁百年捋着长髯,稍作思忖,又说道:“这事就由你去办,等那石魁上了小摩顶,暂不用取他送咱们的那份压路银子,先把他们带回飞龙堡。” “堡主的意思是……” “我要看看那一对龙珠,上面是否真的刻有武功秘笈。” 贺天鹏心头一紧,心中思付:“‘龙珠’已在江湖上传言纷纷,有的说龙珠本身价值连城,也有的传言,那龙珠上面刻有‘达摩棍元秘笈’,乃武林中人人羡慕的绝学,但无论怎么说,就五万两押镖银子,便足以证明这对龙珠的不同凡响。” 贺天鹏当即躬身施礼:“属下遵命。” 挥挥手,丁百年道:“去洗个热水澡换过衣衫,等把他们几个全找来,今晚我的心情好,就在这大厅上、咱们喝个痛快。”贺天鹏闻言,感谢不已,立刻笑着退出大厅。 就在这天晚上,飞龙堡这座豪华大厅上,一张巨型八仙桌上,摆出来的全是山珍海味,美酒佳肴,美女环绕,而且还有三个吹萧唱曲的。这些美女全都是飞龙堡平日专娱佳宝,或在大宗生意前后才出来侍候的。 座上除了丁百年与贺天鹏之外,还有飞龙堡大总管“黑蝙蝠”卜在冬、副总管“飞刀手”齐中岳,其余三人的身份与贺天鹏一样,全是丁百年的大将,那就是“肖郎君”白中虹、“粉面金刚”于上云与“无影掌”宫雄。 丁百年居中坐,其余的人两边坐。八名美女忙着斟酒还要扭着腰枝跳呀跳,逗得几个英雄哈哈笑。 八名美女也笑,笑得十分可爱。 可真把他们给忙坏了。 有一道鲜果八宝燕窝端上桌,食香味道四溢,不由得令人眯起眼睛品味不已。 香味令七人神怡其中,赞不绝口,但更令这座大厅正门外廊槽下,那块巨大扇额后藏的人垂涎欲滴,只能看而不能吃,这挺折磨人的。 大厅上只见两个美女把那碗燕窝分别替各人盛入碗里。 “飞天蜈蚣”丁百年一挥手,屏退八名侍女,这才低声慢吞吞地边吃边说:“八方镖局这趟镖,保的可是武林至宝,宝过其门而不入,实在可惜!” 在座除了贺天鹏之外,只有飞龙堡大总管卜在冬与“无影掌”官雄二人知道龙珠之事,因为他们二人年纪较长,耳闻自然也多。 常年传言,这对龙珠是开封城大相国寺后殿上一条蟠龙的一对龙目,一夜之间突然不见,以前还引起一场江湖拚杀,但那龙珠又在这次拚杀之后,有如石沉大海而杳无消息。有人以后传言在艾家集发现龙珠之事,不少江湖人物暗中潜到艾家集。 赵光斗就是其中之一,可惜他一无所获而又病殆在那次黄河泛滥中。 八方镖局接下这趟镖,但不知是否真的就是那一对龙珠,不见东西而只是传言,谁也不敢确定真假。 大厅上,七个人热闹地谈论有关这对龙珠的事,而躲在匾额后面的“红心”劳克却听了个仔细,不由得咧开大嘴暗自得意的笑了。 原来,他这次摸进飞龙堡,是打算挖出条桌上那尊三尺高的笑弥勒肚脐眼上的樱桃般大的宝石,如今却又听到龙珠之事,便立刻决定,先盗取宝石,再去摸一摸那对龙珠的底细来。 劳克躲在匾额后,发现今夜不能下手偷,飞龙堡的大将都在此,他一个人实在难以应付。也许他能应付中间两三人,但这种无把握的勾当,他宁可不去做。 自然飞龙堡要派人去应付八方镖局,他为什么不等机会呢? 劳克的脑子动得快,他决定先退出飞龙堡。 他真的又溜了。 大厅上七个武功高强的人物,根本不知道神榆“红心”劳克已经来过了,由此可见他的轻功之高明! 小摩顶的官道上,正午的烈阳火一般的把路面烤得直冒热气,附近的山崖上偶尔一声蝉鸣,树叶也不摆动一下,才刚到五月,天气就热起来了。 小摩顶下面有几颗老榕树,有一间大茅屋就在老榕树正前方,紧连茅屋旁,搭建了一个草棚子,棚内有张方桌,两个大汉正在喝茶,两个人不时地往前而望,似乎在等什么人。 这两个人,正是飞龙堡来的“撕破天”贺天鹏与“粉面金刚”于上云。 于上云方面大耳,鼻大嘴也大,两门牙更大,只是倒钩着往嘴巴里面长,有人说生这种牙齿的人狠毒,不过姓于的三十来岁,面皮白白的,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被他整治得好象庄稼田里的麦苗——百条百行,十分顺眼,只是系了一条紧带子,给人有些冷凉的感觉。 于上云端茶喝着道:“来了,还是三骑。” 贺天鹏道:“不错,三匹快马。” 也只是眨眼功夫,三骑风驰电掣般到了大茅屋前面,三人急促勒住马。 贺天鹏和于上云早已打着哈哈迎上去:“副总镖头久违了。” 八方镖局的副总镖头石魁急翻下马,领着两个镖师随同于上云、贺天鹏二入走进草棚内,几个人围在破方桌旁。 贺天鹏直拿眼睛望着石魁背着的黄缎包袱。 石魁面含微笑,接过小二送来的大碗茶,先自喝了好几口,这才缓缓地从怀中摸出两张洛阳祥和钱庄的庄票,上面明载着各五千两,一共一万两。 一万两银子就得四个人抬,他却大方的送到贺夭鹏面前,道:“这是押镖银中二成,共是一万两,贺兄请收下,你出个收据,石某还要赶路呢!” 吃吃一声笑,贺天鹏道:“押镖银子石兄先收起来,敞堡主十二万分的想瞻仰一下八方镖局这趟所保的镖,因此特命我兄弟二人前来恭请副总镖头走一趟飞龙堡。” 石魁—怔,道:“蒙堡主如此看得起,那就由两二位代劳了。”但若想知道丁百年的真本事,只怕很少人知道,因为直到现在,尚不见有一个活人自他的手中溜掉。 就在这飞龙堡大厅上,飞龙堡堡主丁百年斜靠在他那张“唯我独尊”的太师椅上,抖着长髯哈哈笑道:“石魁,你坐!你坐!杨总镖头这阵子可好。” 石魁忙抱拳道:“托堡主鸿福,总镖头还算顺畅如意。” “听说这趟镖十分的贵重,单就这押镖银子就是五万两,老夫十分动心,只想瞻仰一下。” 其实,他的话全属多余的,彼此心中早已明白,此刻如果拒绝他的要求,除非八方镖局关大门。 保镖的规矩,在丁百年的面前连屁都不值!这就是大恶霸的特点。 石魁心中自然明白,放眼武林,大概也只有丁百年不会注意镖行这种规矩——可以中途拦镖一观。 石魁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但冲着往日规矩。八方镖局已抽取五分之一的红利了,丁百年再霸道,也不能厚颜夺镖。眼前只盼这恶霸看完之后,马上放人上路。 石魁思忖着,闲话半字不说,当即大方的从自己背上解下包袱,就着八仙桌面,把包袱放定就要打开来。 突然,一个年轻镖师起身拦住,道:“副总镖头,中途拆镖,到了地头上如何交待?” 石魁面有愧色,道:“飞龙堡名震江湖,丁堡主又是一方霸主,绝不会让咱们有任何麻烦、你且退下。” 那年轻镖师退回座位的时候,石魁很小心地打开包袱,只见一个黄缎盒子密密地被包着。 盒子不大,只不过半尺长三指宽。 石魁细心地解着黄缎布,他心中琢磨,这一解开来.要想同样的包法,恐怕十分地困难了,只因为缎子裹的十分精细,几乎不见隙缝。 慢慢地,石魁解开那双层黄缎,不料却使在场诸人,甚至“飞天蚁蚣”了百年也当堂怔住了。因为那个盒子上面又被一层纯白细缎密密的裱糊起来,就在白缎的接口处,还印着三个印章,那表示不能再解开了,如果硬要拆,押镖的人难以交差。 “飞天蜈蚣”丁百年接过盒子仔细看,用手掂了一下,点头道:“不重,但也不甚轻,一对龙珠就在里面。” 这是什么话嘛!瞧他说的。 他此言一出,石魁双目暴睁,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跟随他的两个镖师,也都被唬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嘿嘿一声笑,丁百年挥挥手道:“你们放心,我不会从你们手中夺取这一对龙珠,飞龙堡每年进帐,有不少是你们八方镖局分来的红利,老夫不做搬石头砸自己脚丫子的傻事情。” 一股冷汗从石魁额上滚滚下来。却又闻得丁百年说道:“石魁,你把这对龙珠收起来吧!” 他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送回石魁手中。 石魁接过来,大大的喘了一口气,急忙用黄缎子把盒子包好。 他包的十分细心,但那黄缎子似是突然小了一截,再也无法包得象原来的样子。 石魁的一双手在哆嗦,越是哆嗦,他越是包不妥,倒引得丁百年哈哈一阵大笑。 年轻镖师立刻走上前,总算帮着把盒子包起来了。 于是,石魁自怀中摸出两张五千两银票,双手恭敬的呈向丁百年,道:“丁堡主,这里是一万两银子,洛阳祥和钱庄的,你老请收下。”丁百年手一挥,道;“一万两银票我替你们三位分,石魁你收四千,他们二位各得三千,算是我拿银子封住你们三张口。” 他只一顿,看着石魁三人惊讶的模样,又道:“有道是拿了人家钱财与人消灾,你们拿子我的银子,绝用不到你们三位替我消任何灾,只口紧一点,该怎么做,你们该不会叫我明说吧!” 石魁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这魔头在弄什么鬼?只想尽快离开这飞龙堡。 他对另外二人示意,便向丁百年抱拳道:“就当我三人根本末到过飞龙堡。” 丁百年哈哈一笑,道:“你们上路吧,我不会留你们的。” 外面的太阳己偏西,热气更是浓,虽然如此,但比之在飞尤堡叫人透不过气的味道,石魁就觉得好多了。 石魁三人纵马驰出飞龙堡,头也不回地奔驰在往长安去的官道上,情景就好象马尾巴点着了火,狂奔鼠窜而去。 三人刚刚绕过飞龙堡的大山脚下,尚未踏上往西的官道,迎面便有个老者顶着一个半新的破草帽,帽沿盖到肩梢头,挡住了半张脸,迈着八字步走过来。 这老人见三骑奔跑来,楞了一下,急忙闪在道旁,低着头让过三骑。 尘土飞扬,怒马长嘶,老人忽然停在大道中央,只见他目凸嘴巴鼓,右腿直往地上跺,那样子就好象他突然掉进迷魂阵里,口中自语:“完了!完了!奶奶的,这下全完了,想不到丁百年也有慈悲心肠,他竟然放走这三人,难道那对龙珠会是假的,或者……”老人正在自语,突然又闻得怒马奔腾声,飞龙堡那面又出来两匹马来,眨眼间便到老人面前,老人忙闪开,差一点撞在他的身上。 两匹怒马驰的很快,刹时已在半里之外。 老人这下子笑了。 他心里明白,丁百年想来个一手遮天,巧妙地运用“欲擒故纵”,如今他放走石魁三人,可不知又用什么办法再捣回来。 劳克本打算巧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手段,他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大黄雀,去折腾丁百年,却不料中途有了变,正好又叫他看见,看情况他只得等在赤阳镇,等侯丁百年得手以后再去盗啦! 劳克既追不上骑马的,便只好退之,决定按计去挖笑弥勒的肚脐眼。 于是,他想起那一回安家寨的事。